《熊熊》004

 

後院的出入處只有廚房的後門,要是喬婆婆真在後院出沒,她得想辦法先破壞大門鎖進入房子裡或是翻過兩公尺的圍牆及讓圍牆上的玻璃片割傷。

落地窗有兩層,一層玻璃的、一層是紗窗。蘇力打開落地窗,走至陽台,破碎烏雲中半片月亮在他頭上,朦朧的山形在他眼前,林家的後院在他腳下。

就著微微月光,蘇力朝下看,看見哈利在挖土。

哈利是林燕妮飼養的三歲米色拉不拉多犬。

下過雨,陽台地上濕漉漉的,光腳的蘇力趕緊回到房間裡。

「是哈利在玩土。」他向林燕妮說。

「呵呵,原來啊。我又忘記關好後門嗎......」

白天哈利在戶外活動,晚上睡在客廳。為了室內空氣流通的緣故,人在一樓時林燕妮總會開啟著後門,人不在家或在二樓時才將後門關上,但她偶爾會忘了做這動作。

「哈利好愛亂挖啊,可不要哪天挖出一堆死人骨頭來呀!呵呵......」

林燕妮的笑聲彷彿銀鈴般清脆悅耳,但「我殺過人」這話猶在蘇力耳裡,看見哈利在後院掘土,她又一句「挖出死人骨頭」,更讓蘇力心生悚然的聯想。

心裡頭七上八下,蘇力假裝鎮定以一貫的迷人微笑和輕鬆口吻問林燕妮:「妳殺的是誰?」

她把頭歪向一邊,堆上滿臉可愛。「我的前男友熊熊啊,他是個和你差不不了多少的美男子,好多女人想跟我搶呢,不斷在我和他之間搬弄是非,害我和他時常為了莫名其妙的事吵架......」

說笑的?說真的?說得輕鬆自在,真像在說笑,但......是真的......蘇力心想。他特意不問林燕妮是不是真殺過人而問她殺的是誰。她竟能立即說出個人來,而且蘇力想起林燕妮那智力有問題的弟弟林松文常「熊熊、熊熊」地叫人。「熊熊」真有這人的存在,這讓蘇力更加認定這事是真的。

林燕妮下床,緩步走向蘇力。除了頸子上的項鍊,她是一絲不掛的。那完美比例的身材著實誘人,但蘇力此時不覺得她是可口的。

「那天他又因為一些流言蜚語找我吵架,我好生氣......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她的雙手環上他的脖子。

她的口氣像極了打破花瓶的小孩企求一個寬容的原諒。但她的表情卻是個對著小孩講鬼故事的阿姨,企圖要人又驚又叫。

「是嗎,呵......」他佯裝對這事感到有趣。

「你好像不大相信我......」她噘起嘴,「說過不騙你......」她心裡得意的。瞧他的臉色,她知道她嚇著他了。

「呵......」該承認、該否認,他不知所措,就笑著好了。

殺人怎能說得此般有趣!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踏實的感覺就像林燕妮給他的不安全感,他真的不能也不敢確定。

是你先愚弄我!林燕妮心裡竊笑。

「千萬不要惹我生氣,我怕我又會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嗲聲嗲氣在他的恐懼上又加了料。

「呵呵......」他的笑乾澀無比。

他嗅聞到她的髮香,瞬間他感到嫌惡。在這一秒之前,那是他喜歡的味道。

「開玩笑的啦,人家才捨不得殺你呢~」她將全身貼緊他,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待續......

張苡蔚

本文引用自 dearvivian - 《熊熊》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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