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蔚一方★小格子

《腳趾》018

第四章

住家附近有一條大排水溝，每天出門回家都得經過上頭的一座橋。

這地區不是什麼大地方，那座橋也不是個熱鬧的景點，但今晚竟擠滿了人。

遠遠就望見警察車頭上的警示燈閃閃爍爍。

臨檢？沒在這橋上遇過任何臨檢。

車子愈駛近才發現不止一輛警察車，有三、四輛分停在橋的兩端，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人。

橋上兩線道封鎖了一道，緩慢過了橋之後我在路邊停下車子。聽了圍觀人群的討論才知道，原來警察在打撈。

經過排水溝的民眾報案看見水面浮著一具屍體，警察來打撈卻撈出兩具屍體，一男一女，可能是殉情。

自殺需要勇氣，拉相愛的人一起，真會比較勇敢嗎？相愛的男女一起死，是好事吧。但如果不是相愛的，那就是悲慘的事了。

我和妻子，並不能算是相愛的一對，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們得死在一起。活著的時候互相折麼著，死了就死了，萬萬不要再牽絆拖拉。

在人生該追求的都擁有了之後，我居然存有這樣的心願，可笑嗎？

對我而言，人生已然乏味。連一個想要一起死的人選都沒有，有權力選一個不想一起死的人就不算抱憾了。

兩具屍體被擱在路邊，白布蓋著，卻掩不了屍體腫脹的程度。應該還未腐爛，但已不成形，難以分辨原本的長相身材。如果沒有身份證件，要找到熟識的人來確定他們是誰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回到車上。沒有立即開車走，再看著警察和群眾一會兒。

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看著。

如果警察找我去認她的身份，我認得出來嗎？

可笑！怎麼突然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倒不如想想妻子會不會發現我在外頭玩女人的事！呵！

腳踩下油門，車子跑起來的感覺很輕盈。

我發覺，我的心情好得不像話。這樣對嗎？

待續……

張苡蔚

本文引用自dearvivian - 《腳趾》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