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蔚一方★小格子

《情婦密碼》040

＊
「他還是不開口……」
陳仁直望著隔壁偵訊室裡的王義民。
這間房間和隔壁的偵訊室只有一牆之隔，而這面隔間牆上嵌有一塊佔了牆面三分之一面積的大玻璃。由這邊看去，看得見隔壁的景況。由隔壁看來，卻是黑漆漆一片。藉由此塊玻璃，他們觀察著王義民。
王義民在張晴美的住所被陳仁逮到帶回局裡，兩個小時過去，他卻不肯合作，只說了要先見到母親李秋。
「他為什麼要李秋過來？」王崇明坐在陳仁的旁邊。
陳仁聳聳肩，「怕事的孩子吧。」
「又是個負不起責任的男人。」
「又是……」陳仁看向他，「另一個指誰啊？」
「還用說，就是劉傑米。」
王義民不開口，被派往偵訊室的陳美麗走了出去。
「待會讓我來。」陳仁捏捏手指的關節。
這邊房間的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他們意料中的陳美麗，是林小東。
「大冬瓜，你不是在劉家嗎？」陳仁問。
「是啊，但劉傑米說要來找你，所以我就帶他過來了。」
「什麼事？」
「他說要跟你談談關於……戒指的事，他在會客室裡。」
陳仁的眼光轉向玻璃那頭的王義民，又看向王崇明。
王崇明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拍拍陳仁的肩膀，「這裡交給我吧。」
陳仁和王崇明一同起身，走向龐大身軀幾乎擋住整個門的林小東。
「我現在過去，你去地下停車場，問問何嫻瑜學妹那裡的事辦好沒，要她儘快向崇明報告。」陳仁問。
「好的。」林小東摸摸腦袋，趕緊跑向電梯口。
林小東一走，陳仁才瞭解為何剛進來的不是陳美麗。
陳美麗和李秋正在偵訊室門前談話。
「警察大人啊！」見到陳仁，李秋跑向他。「你怎麼又抓我兒子啊！上次不是講清楚了，他不是殺人犯啦！」
「他私闖民宅，而且是警方已封鎖的地方，妳說我為什麼不能逮捕他。」陳仁回她。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啦！什麼民宅啊又封鎖什麼啦！不管啦，你讓我見我兒子啦！」李秋滿臉憂心。
「打電話通知妳就是會讓妳見妳兒子，不過得等等。」陳仁轉向陳美麗，「帶李女士去休息一下，等崇明問完話再說。」
「好。」陳美麗帶走李秋。
一二九……張晴美戒指內刻的數字充塞在陳仁的腦海裡。他邊思考，邊往會客室走去。
而王崇明，進入了偵訊室。
他坐在王義民對面。王義民沒什麼動作，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你母親已經來了。」
「她在哪裡！」他突然有了精神，猛地抬起頭朝向王崇明。
王崇明笑著，「待會你就可以見到她。」
「她在幹嘛？幫我辦交保嗎？」
「交保！」王崇明以冷笑澆熄王義民對自由的迫切。「你牽涉的是殺人案而且是三件，你以為你能交保嗎？」
「我沒有殺人！」他突地站起並大喊。
「坐下。」王崇明冷冷地說。
冷處理，這是王崇明慣用的偵訊手法。待王義民坐下，他才再度開口：「你去張晴美家裡做什麼？」
「不知道。」
王崇明瞪他一眼。不過，他肯開口了，好過保持緘默。
「在你身上搜到張晴美住連帶樓下、地下停車場的出入鑰匙及卡片，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不知道。」
「進去找什麼東西？」
「不知道。」
「戒指吧。」
王義民瞬間說不出話來，以震驚的眼光投向王崇明。不過這一、兩秒的時間過去後，他又說：「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王崇明起身，「我會建議檢察官先將你收押，你要見你媽，等她去監牢的會客室吧。」
王崇明一臉無所謂走向門口。
「等一下啦，好啦，我說啦！」當王崇明的手放上門把，王義民急忙叫駐他。
王崇明回座，他展開筆錄用紙，準備謄寫。
「我不是偷進去的啦，那些鑰匙、門禁卡都是小美給我的啦，我以前就常常去她那裡。」
才寫了幾個字，驚愕的王崇明抬頭看向他。「你跟她很熟啊？」
「常常去她那邊睡，你說熟不熟。」
「這麼說，你們是男女朋友？」
他稍微思考一下，「炮友吧，只是在一起而已。」
這話讓王崇明皺起眉來，他強烈的道德觀讓他不能接受複雜的男女關係。
「你知道她懷孕了嗎？」
「不要推給我啊！跟她有關係的人不止我耶！不要看小美乖乖牌的外表，給她錢花的男人不止我們老闆而已！公司的大客戶幾乎都跟她搞過，她比蕭琪還猛的！」
「你也給她錢花？」
他露出猥褻的笑容，「老的給她錢花，小的……像我這種年輕的，陪她玩啊。年輕人花招比較多，那些老頭怎麼滿足得了她啊。」
王崇明搖著頭，邊書寫。「她既然已經死了，你上她家做什麼？」
「真的沒什麼啦，最近手頭緊，想看看有沒什麼值錢的……」
「那枚戒指很值錢嗎？」
話題突然又轉回戒指上，王義民愣住。
王崇明又笑起，「老實說吧，這案子上頭盯得緊，我們不會介意先找個代罪羔羊丟進牢裡。……當然，我們還是會繼續查下去，不過五年、十年，很難講個時間。」
「你在威脅我啊！」王義民兇狠起來，「警察問話不是有錄影、錄音嗎！你敢做什麼！」
「我們警察事情多，常會忘了開錄影、錄音設備的。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忘了……」
「我真的沒有殺過人！你們不要害我！」
「那你合作點囉。」
「對啦！我是去找那個記指啦！」
「為什麼？」
「是陳雅娜找我的啦！她不知道是怎麼知道我和小美的關係，她找我要我偷小美的戒指，事後會給我一大筆錢。」
「你沒偷到，但鬼祟的形跡被讓張晴美看出來，所以你殺了她……」
「我真的沒有啦！」王義民極力辯護。「陳雅娜給我看她的戒指，說小美的那個和她的一樣的，要我偷出來。我是看過小美戴過那個戒指，但是那時候就再也沒看到了啦！陳雅娜也死了，我想起來這件事，想說去找看看，就是這樣而已啦！」
「或者這麼說，你很好奇陳雅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偷跑進她家……你們是同事，要知道陳雅娜住哪裡並不難吧。有可能你上門去勒索，但她不理你，還是起了衝突，你便殺了她。」
「警官啊！你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呀！報紙上不是說過陳雅娜是自殺的嗎！關我屁事啊！」王義民氣結。
王崇明笑著，邊觀察他的神色。
這空檔，有人敲門進來。
是林小東。
他將一個公事包樣的皮包放在偵訊桌上，接著在王崇明耳邊說起悄悄話。
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王義民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他的眼光在那皮包上卻開始顫抖起來。
林小東出去後，王崇明在王義民眼前打開那個皮包。
拿出的是一台筆記型電腦。
「這是你的？」王崇明問。
他沒回話。
「在你車裡找到的。陳警官帶你回來，你那輛開去張晴美住處的車子後來叫拖車拖也拖回來我們局裡，我們在你的車裡找到這個。」
「對啦！是我的啦！」他勃然大怒。「我的東西你們不要動啦！」
王崇明當作沒聽見，「我要開機囉。」
「隨便你！」
王崇明將筆記型電腦的上蓋掀開，摁下開機按鈕。
電腦跑了十幾秒，跑出「輸入密碼」的畫面。
「有密碼啊……」
王義民放心且得意地笑起。

待續……
張苡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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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自 dearvivian - 《情婦密碼》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