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蔚一方★小格子

《好人》005

三、

去大陸前要做些準備，畢竟是出遠門，他還得上山去給父母的墳上個香。

父母在世時說過家鄉還有些親戚，他們老早便想回去探親，郝仁這趟也算是為父母完成心願。

叮咚！門鈴響起。好一陣子沒聽見的聲音嚇了郝仁好一大跳。

「郝仁！好久沒見！」

一開門，老李的大嗓門先進屋。

「來喝茶啊，我家沒茶葉了。」郝仁沒好氣。

「這回不是喝茶。」老李並沒踏進他的客廳。「老王住院了。」

「什麼！」

「十多天了，都躺在病床上。骨折啦，不過年紀大了，經不起摔，還得住上十天半個月。」

「怎麼不早告訴我呀！」

「你也知道老王那個牛脾氣，妻子、兒子在加拿大坐移民監，他身邊沒其他親人，但他就是說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他摔傷時，我剛好在旁邊，所以知道這事。這幾天我有空便過去，可他說不想讓老朋友們擔心，要我不說。」

「唉！那個愛面子的老王啊！在固執什麼啊！」

「你有空過去看看他吧。」

老李走了，郝仁的情緒卻還牽絆著。牽絆老王的骨頭，也牽絆自己的面子。

說人愛面子，自己不也是？固執於以往的好人形象，所以沒勇氣拒絕掉下禮拜的慈善活動。只要說個「不」字，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他為那活動很煩心。活動說明還沒收到，那小伙子辦活動總有花招，他真怕招架不住。記得有一回他得和那些獨居老爺爺們扮女人演話劇，羞了他那張老臉。

叮咚。門鈴又響。

一開門，郝仁又嚇著。

是三天前遇見的小明和他媽媽。

「小明是你的兒子。」

女人的話讓郝仁心驚肉跳。

「爸爸！」

郝仁低下頭，看見讓女人牽著的小明綻放燦爛笑容。

他讓他們進屋，小明一旁玩著，女人訴說她的故事。

女人名為玉兒，就是四年前酒店裡坐在郝仁身旁、郝仁沒瞧仔細而不清醒中和她發生親密關係的女人。

玉兒身世淒涼，為父背債才淪落下海。和郝仁發生關係而懷孕，她決定生下孩子。本就打算自己撫養，哪知又遇郝仁，緣分再續。

「我很確定小明是你的骨肉，那陣子我只接了你這麼一個客人。生下小明後我也離開那個地方，不再是酒女。那天在路上遇見，我跟蹤你，所以知道你住在這裡。考慮了幾天，我才決定來和你說清楚。」

孤兒寡母在眼前，依郝仁以往的好人作風，他不會說不，甚至不會懷疑。而現在，他直處於驚嚇狀態，無法思考。

「那一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是的，我不會看錯的。」

「好人」這頭銜像是個重擔，讓郝仁說不出個「不」字來，於是玉兒和小明留下來了。

待續......

張苡蔚

本文引用自dearvivian - 《好人》004